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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798艺术区 某日，我正在幼儿园门口等待接小外孙女，迎面走来几位外来游客，向我打听去798怎么走？我见她们风尘仆仆的样子，恻隐之情油然而生，详细指引她们向前向左直行再右拐即可看到798三个大字。看着她们疲累不堪匆匆而去的样子，心里念叨一句：798有如此大的吸引力？我来京数年并与798毗邻而居还没有“到此一游”呐，哪天也应该前去观瞻一下其尊容。 说话到了2015年元旦，三日那天，难得的晴和丽日，吃过早饭，便偕妻携外孙女徒步十几分钟便到了798艺术区墙外，找不到其出入口，一问已经站在了798区域之内，说实话，这哪象艺术领地呀，简直是一处倒闭的大工厂，荒凉无比，凋敝不堪。当年的红砖红瓦已被灰尘掩盖得面目全非。据悉，798艺术区是“一五”期间，国家156重点建设项目之一，占地60万平方米，是由前苏联和东德援助建成的。它的前身是北京华北无线电联合器材厂，即718联合器材厂，1964年4月，国家撤销718联合厂，成立了四机部直属的706厂、707厂、718厂、797厂、798厂和751厂。798艺术区就是沿用了798的名字。2000年12月国家将原700厂、798厂等六家工厂重新组合，成立了“北京七星华电科技集团有限责任公司”。 我仔细端详着具有罕见的欧洲建筑风格——包斯豪风格的厂房。墙体高大、厚实，古朴而典雅。仰慕之际也不无遗憾。完整的电子工业体系在不长的时间被肢解得支离破碎，体无完肤，再也听不到当年轰鸣的机器声，看不见当年工人的嬉笑声。几度烟雨，几度沧桑，世事变迁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。伟人乎，草民乎！ 今天或许是新年放假的缘故，这里游客寥寥，冷清无比。大多数艺术展厅铁将军把门。首先来到了陶瓷二街，除一家兜售所谓的工艺品店家外，见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在聊天，便信步进入店内，其中一位女孩尾随进来说：我们这里都是真品,买的话，可以打折。我惊疑。艺术还……，若艺术与铜臭交媾犹如权力与色情媾和，使这个世道龌龊难治。原来打算好好游玩的兴致也被此美女一句话打折了，急忙抽身而退。 我拉着小外孙女走在冷冷清清的甬道上，心生疑窦：今日只有我们三位游客？ 我们又看到陶瓷三街、四街，与二街毫无二致，此时的游兴顿飞爪哇国去了，不想就此返回，只好随性而游罢。 正在与妻逗外孙女取乐以添补“阴霾”心境，忽然看到路边一尊锈迹斑斑的雕像——一位持枪士兵和一位汗流满面的炼钢工人。一看这尊雕塑，原来是文化大革命的遗物，但是这尊塑像原来是工农兵三位一体的塑像，现在眼前的塑像少了一位农民。那两位共同擎着一本“毛主席著作”，士兵手中的钢枪完好无缺，可是，那位炉前工手里的钢钩残缺不全，只剩尺许长的一截钢棍，塑像已经风化出几道裂缝。这唤起了我的无限回忆。 回忆之余，转身又看到一尊塑像——一人手握如椽大笔，两眼瞪得滚圆，嘴还在怒吼，这是文化大革命中常见的形象，不用说他正在口诛笔伐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，也许在怒斥本单位的当权派。我不禁突发奇想，批判当权派，若是用在今日揭露贪污腐败官僚那会是什么景象？ 这毕竟成了过往烟云忆有何益？ 我陷入沉思。信步前行，这时又有三三两两的游览者擦身而过。我们走过陶瓷三街越过陶瓷四街。在一个旮旯，又看到一尊塑像——一位老农妇，衣衫褴褛，蓬头垢面，嘴洞开，裸露着两排缺氟的大长牙，愁眉苦脸，坐在墙角。对其倒有几分亲近感，可能是我见到此类农民太多太多的缘故罢。小外孙女对这尊塑像不感兴趣，拽着快离去，我便给外孙女讲着农村的许多有趣的故事，她不听这些，她只催促快回去看她的ipad 。在她的纠缠下只好怏怏而归。 就在我们准备回家时，突然，看到一尊雕像突兀在对面，这一雕塑高大雄伟，威武地耸立在那里，使人仰慕而敬畏——啊，那不是毛主席像吗？我惊呼。毛主席穿一身草绿色军装，手里托着一顶军帽，慈祥的笑容，有力地挥舞着右手，这是几十年前出镜最多的一幅画像，这使我回忆起了火烧的年代激情的岁月，仿佛又听到了他那震耳欲聋的“人民万岁！”的声音。遗憾而可恨的是他的头颅被砍掉了，只剩下他那魁伟的驱壳还在风雨飘摇中伫立着，人们只能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忍饥挨饿地来观瞻这一尊空壳，或许会让游客兴致而来扫兴而归。我现在就带着无尽的遗憾回家。 我带着小孙女返家时，跨越了一条废弃的铁路，它是原先企业的专用铁道，可以肯定这家被废弃的工厂原来是一家大型国企。铁路也被拆除的只剩下厂区内的一小段，还死心不退的匍匐在那里。没走几步，又看到了一辆被淘汰的火车车头蛰伏在废弃的铁路上，还能清晰地看到车头上的“东方红”三个红字。心想这些曾经的辉煌只能作为拍摄电影的道具了。 今日虽然是少见的晴和天气，但是，没有原来来时的兴致了，只好带着遗憾慢慢地回家。
二〇一五年一月十日星期六下午6时51分于北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