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很早以前,灵丘通往冀中有两条通路,其一便是顺唐河蜿蜒而下的水路。南水芦村与北水芦村间隔唐河,相峙呼应,据此得名,现今的水芦村则是后来取其谐音了。然而唐河时而白浪滔天,时而沙底潜流,名为水路却不能得舟楫之利。“水芦 (路) 不撑船” 也就成为自然中事了。
由于水芦村的地理位置就坡能避水患灾祸,临河可取饮食之水,傍山可行狩猎之便,所以大约五千年以前,我们的祖先就看中了这块地方,在这里栖息、繁衍。从南水芦新石器遗址中发现的石刀石斧,可鉴祖先们自强不息、英勇奋争的精神;那精细的石耜,映证了人类向自然的宣战和历史的进步;比比皆是,俯手可拾的陶鬲残足,告诉了我们古代文化的成就与昌盛。如今的老爷爷老太太还在向儿孙们讲说着 “火烧木阁城” 的传说。那木阁城也在南水芦村。这大概是历史的又一个断面吧。尽管这座古城已经难以辨认了,但顾名思义,木阁城当初的木构建筑一定雄伟壮丽气势不凡。那廊栓,那斗搭,那飞檐,那脊吻,那阁那楼那亭那台,一定神刀鬼斧,巧夺天工,脱俗超群吧。要不,华夏遍地都有木构建筑,而它为什么独以 “木阁” 命名呢。
水路不撑船,智慧的人民并没有罢止向水资源讨取便利。或许是引进,也许是创造,水磨兴建起来了。县志是这样记载的:“水则取诸滱河 (唐河),合并而来,势奔涌澎湃。而磨房下以巨轮仰承以,划然有声,汩汩然。磨盖端凝上悬。而其底石周旋圆转弗辍,自相摩荡,若天造地设者,斯已奇矣。”,让笨重的杵臼见鬼去吧。奇哉,好个水路。
相对于水路的另一条通道便是早路了。不难寻觅,这条路在门头,群众称为 “官道”。东西走向,直抵铺头 (巨羊驼村),逾遗钗岭 (云彩岭),经广昌县 (涞源县),送冀中平原。门头是新庄、西庄、南庄、上堡四个村庄的总称。难怪外乡人到门头却找不见门头呢。提起门头,这里还有一段故事:据说很早以前上堡村堡门前的台地上有座龙王庙。这龙王高高在上,饱览灵丘凤光,尽收香客烟火,每餐山珍佳肴,却不自尊自重。一日,龙王无聊之余,迁怒于芸芸众生,雷霆大发,腾云驾雾飞卧于隘门峪口。这隘门峪乃是灵丘唯一的排泄口,这卧龙阻峪那还了得。刹时间,河水泛涨,汹涌漫延。只一顿饭工夫,附近村庄没入汪详,百姓尽为鱼鳖。那龙王庙尽管地处高台,但怎奈水势屡涨,也淹上了门头,那龙王呢,当然也不能自免其祸,变成了一滩软软的稀泥,害人也害了己。在这危难之际,还是观音菩萨大发慈悲,轻摇柳枝施展法力,才使龙王降伏,峪口疏通,汪洋尽泄,救民于水患。百姓为了感谢观音菩萨的大慈大悲,于是修建了观音殿,重彩浓绘,绫罗加身,取代了龙王庙。而龙王呢,人们再也不对它顶礼膜拜了,则在村下边修了个 “黑龙池”,雕了个有头无身的石像,让它和洗澡的光屁股玩童为伍去了。由于水患涨泄在龙王庙门头的位置,人们便取作村名以为铭记。
门头村位于灵丘盆地东南隅,是盆地的最低点。它集千沟,汇百流,地下水位高,水资源特别丰富。村中不少人家的院子里,下挖数尺,冬作窖子夏当井。村北、西、南三面遍布涌泉,小溪潺潺,所以历史上人们都说 “门头在水面”。
门头水丰且土沃,这里适插柳,宜培谷,能养鱼鸭,还栽水稻,堪称塞上江南。加上傍山踞川,扼守水旱两路,经济地位与军事都显得非常重要。因此,战国迄汉的古城一一诏阁城就建在这个地方。既使以现在的眼光看,当初我们祖先的选择也不失为最佳选择。如今,风雨两千年,残垣犹存。那圆形的形制,长达四千多米的城廓,可以想见当年的雄姿;铜壶陶豆的出土,给我们传递了春秋战国时代的信息;从陆续髮现的平阳布、秦半两、汉五铢以及黄金中,折射出了历代商贾云集,商品流通的盛况;嵌入城墙的箭镞似乎还萦绕着千军万马末鼓鸣金的余音;大量的矿渣好象翻腾着铜铁炉中的火焰;那城内的陶片和城外墓葬中的陶壶盘、匙、盅等丰富的器皿,足可反映古代人民生活的文明。当然,传说中的卧龙堵峪尚不足为信,可是 “水淹诏阁城” 的传说并非虚假,现在我们看到直穿城中的河床是地貌的变迁,深埋在地下的一层陶片和累累白骨能为这场灾难作证。
清代后期,门头村一举建起了八盘水磨,从上到下,一渠贯穿,粮食加工延揽百八十里,好不兴旺。可是如果你现在到那里的话,能看到掩映村庄的林木郁郁葱葱;能看到蔬莱基地,温室里四季常青,能看到渔场的鲢鱼、草鱼、红鳟鱼,能看到由下至上的高灌巨龙,唯独不见那曾经称为奇观的水磨作坊了。留下的只有历史遗迹,永远奔腾向前的故渠水流。面对此情此景,不禁令人感慨万分。是怀古的惆怅呢,还是向往的亢奋?或者兼而有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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